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透過 RNA ─ 脂質交互作用調控核酶活性

RNA 在細胞中扮演許多的角色,不僅是作為 DNA 表現成蛋白質之間的橋樑,其中具有酵素活性的 RNA ,又稱為核酶(ribozyme),更能夠催化反應的進行。在 RNA 世界假說中,最初細胞起源時,RNA 可同時作為細胞的遺傳物質及酵素,催化自身的複製,形成了早期的生命 [1]。

由於 RNA 相當容易分解,能夠包覆物質的脂質膜成為 RNA 假説中的重要角色。脂質同時具有疏水性與親水性,在水溶液中會自發地聚集形成雙層膜,成為適合核酶反應的場所。當脂質膜包圍 RNA,能保護生化反應的進行、聚集受質以增加反應濃度,也能產生特殊的化學與電性環境,這些因素都成為調控核酶活性的機制。本篇文章也會提及,脂質膜除了作為細胞與外界的分隔,同時也是 RNA 和其他物質反應進行的場所。

圖一、RNA 世界假說中,由RNA 與脂質構成最原始的細胞。
圖片來源:https://doi.org/10.1042/ETLS20190024

根據過去的研究,Vlassov 等人透過選擇具有內在的鹼基配對,或是多聚體構造的 RNA,促進 RNA 與脂質的交互作用,進一步影響脂質膜對於陽離子通透性,改變膜電位和脂質膜內的生化環境 [3]。

另外,細胞膜上特殊的結構脂筏(lipid rafts),是由膽固醇和磷脂(sphingolipid)構成數百奈米大小的奈米域(nanodomains)。脂筏除了是蛋白質酵素反應的重要場域,也因為具有更加整齊排列的脂質,形成比凝膠相(gel-phase)脂質更穩固的結構,所以增強了與 RNA 結合的親和力。亦有研究指出,脂筏和 RNA 的交互作用幫助癌細胞將微小 RNA(microRNA, miRNA),選擇性包裹進入脂質外泌體(exosome),影響免疫細胞的功能 [4]。這些研究都闡述了 RNA 與脂質膜互相影響的重要性。

圖二、癌細胞透過脂筏和 RNA 的交互作用,幫助 miRNA 經由外泌體運輸至免疫系統,分別活化、分化、抑制不同免疫細胞,藉此躲過針對癌細胞的免疫攻擊。
圖片來源: https://doi.org/10.3390/ijms21228503

來自德國的 Tomasz Czerniak 與 James P. Saenz 團隊,以 可連結接合兩段 RNA 的 R3C 連接酶核酶(R3C ligase ribozyme, 簡稱 R3C)作為模型,發現 RNA 與脂質膜的結合,能夠增加膜上局部 RNA 受質濃度, 進而影響 R3C 的酵素活性。

脂質膜和 RNA 的結合能力,與脂質本身的排列相關,而溫度正是改變脂質的相態的重要因素。在低溫時脂質膜會呈現斑塊聚集的凝膠相,而隨著溫度的上升,脂質的流動性逐漸增加,轉變為均勻分布的流體膜(fluid membranes)。

團隊透過特殊的螢光標記,以顯微鏡觀察 RNA 和脂質的結合隨著溫度的變化,發現在 RNA 傾向於和低溫凝膠相的脂質膜的結合。而電荷之間的交互作用,又更進一步使具有 RNA 結合的細胞膜聚集在一起,形成局部高濃度 RNA 的環境 。藉由溫度調控的機制,說明了脂質膜能夠經由 RNA – 脂質的交互作用,調控 RNA 聚集與分散的程度,成為間接影響核酶活性的因素。

接著團隊想要探討的問題在於 R3C、受質與脂質膜三者的關聯性。作者原先認為 RNA 與脂質膜的 gel phase 結合並無選擇性,然而他們意外的發現同為 RNA 的 R3C 與受質,與脂質結合的強度有顯著的差異。因此他們開始探討什麼樣的差異導致 RNA 與脂質膜的結合如此不同。

因此團隊針對 RNA 的序列及結構,設計了一連串相關的實驗。從特定核酸鹼基序列(AUCG)增強與剔除的 RNA 片段,發現鳥嘌呤(guanine)對於 RNA─脂質結合具有顯著的影響。而從結構來看,具有鹼基配對的雙股的 RNA 又比單股 RNA 具有更強的結合力。其中又以 G-四連體(G-quadruplex, RG4)具有最強的 RNA─脂質交互作用 [5]。

圖三、實驗證實鳥嘌呤 (Guanine) 對於RNA – 脂質結合具有顯著的影響。 (A) 增加特定鹼基。 (B) 剔除特定鹼基。 (C) 鳥嘌呤含量增加可以增進RNA─脂質結合,超過四個鳥嘌呤以後則趨於平穩。
圖片來源:https://doi.org/10.1073/pnas.2119235119

圖四、實驗證實 RNA 雙股結構和 G-四連體(G-quadruplex, RG4)對於 RNA─脂質結合具有顯著的影響。(A) 比較單股及雙股 RNA 對脂質囊泡聚集(左)和脂質膜結合(右)的影響 。(B) 單股及雙股 RNA 對於 RNA─脂質結合的曲線。 (C) RG4 和脂質結合的能力最強。
圖片來源:https://doi.org/10.1073/pnas.2119235119

根據上述的結果,團隊增加受質的腺嘌呤-鳥嘌呤重複(A-G repeats),發現具有 A-G 延長的受質,雖然能夠增強 RNA─脂質的結合,但卻因為修飾序列的折疊結構,反而導致 R3C 的反應活性下降。為了增強酵素的活性,團隊另外設計與 A-G 互補的序列與修飾端結合,成功逆轉了 R3C 的酵素活性。

圖五、受質增加腺嘌呤-鳥嘌呤重複(A-G repeats)對於 R3C 活性的影響。(A) 增加受質的腺嘌呤-鳥嘌呤重複(A-G repeats)示意圖。(B) 透過電泳分析修飾後的受質會自行摺疊。 (C) 延長 A-G 的受質增強和脂質的結合力。(D) 延長 A-G 的受質增進 R3C 的酵素活性。(E) 與 A-G 修飾段互補的序列。(F) 脂質膜可以增強 R3C 與受質的結合,並且降低修飾端的干擾。
圖片來源:https://doi.org/10.1073/pnas.2119235119

此團隊發現透過修飾 RNA 序列及結構,能進而調控 RNA─脂質複合體的結合強度,而影響核酶的反應活性。這個研究結果對於未來 RNA 小分子藥物的研發,調控其在細胞內的活性具有重要的影響。另外,理解 RNA─脂質的交互作用,也能夠幫助科學界猜想原始生命中,單靠 RNA 和脂質是如何構成具有生理功能的細胞。

Main Article: 

Czerniak, T., & Saenz, J. P. (2022). Lipid membranes modulate the activity of RNA through sequence-dependent interactions. Proceedings of the National Academy of Sciences119(4). doi:10.1073/pnas.2119235119

參考文獻:

[1] Gilbert, W. (1986). Origin of life: The RNA world. nature, 319(6055), 618-618.

[2] Le Vay, K., & Mutschler, H. (2019). The difficult case of an RNA-only origin of life. Emerging Topics in Life Sciences, 3(5), 469-475.

[3] Vlassov, A., Khvorova, A., & Yarus, M. (2001). Binding and disruption of phospholipid bilayers by supramolecular RNA complexes. Proceedings of the National Academy of Sciences , 98 (14), 7706-7711.

[4] Janas, T., Janas, P., Sapoń, K., & Janas, T. (2020). Binding of RNA aptamers to membrane lipid rafts: Implications for exosomal miRNAs transfer from cancer to immune cells.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molecular sciences, 21(22), 8503.

[5] Wolfe, A. L., Singh, K., Zhong, Y., Drewe, P., Rajasekhar, V. K., Sanghvi, V. R., … & Wendel, H. G. (2014). RNA G-quadruplexes cause eIF4A-dependent oncogene translation in cancer. Nature , 513 (7516), 65-70.

 

撰文|高佳煜
審稿|李柏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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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 佳煜

高 佳煜

長庚大學醫學系,上了一堆基礎和臨床的課後,還是比較喜歡病毒和分子生物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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