分子生物學 生物化學 生物技術 癌症生物學 科學報導 諾貝爾獎 Nobel Prize

使用 microRNA 作為抗癌藥物:如何透過修飾改善穩定性與活性,來達成抗癌效果?

miR-34a 是什麼?

miR-34a 屬於 miR-34 家族的一員,受著名抗癌基因 p53 的調控,影響細胞增殖(cell proliferation)、移動(migraton)、侵入(invasion)、細胞凋亡(apoptosis)與免疫逃脫(immune evasion)等。在多種癌症中,都可見到miR-34a的表現量減少[1] [2]。

常用的修飾方法

常見的 RNA 修飾方法可以分成兩大類(圖一)[3]:

  1. 核糖(ribose)的修飾:對核糖常見的修飾包含對於二號碳(2’)上修飾為甲氧基(-O-methyl)或氟基(-fluoro),修飾後的 RNA 可增加鹼基配對時的親和力(binding affinity)與抗核酸酶(nucleases)的能力。
  2. RNA 骨幹(backbone)的修飾:將 RNA 骨幹上磷酸的氧替換成硫後,可增進抗核酸外切酶(exonuclease)的能力。

圖一:RNA 的結構,與常見的 RNA 修飾方法。 圖片來源:https://doi.org/10.1038/s41388-023-02801-8 、https://doi.org/10.1039/C2CP41987D

本篇文章的 RNA 修飾設計

雖然對於 RNA 的修飾可以增進其穩定性、減少降解量,但過多的修飾卻可能影響原本的作用機制。例如過強的親和力,可能影響 RNA 誘導型緘黙化複合體(RISC, RNA-induced silencing complex)解開雙股結構(unwinding)等能力。

本篇文章中,研究團隊使用了22 個核苷酸對 15 個核苷酸的非對稱設計,使單股 RNA 維持穩定的同時,RISC 仍能夠輕易地解開雙股 RNA 與置換序列(strand displacement)(圖二)。

圖二: 上圖:本文提出的 FM-miR-34a(全修飾的 miR-34a )與已商業化 PM-miR34a的比較。 下圖: PM-miR-34a 兩股核苷酸數相近,而作者提出的全修飾 FM-miR34a 兩股核苷酸相差較大,這樣的股數差異反映在電泳結果上。 圖片來源:https://doi.org/10.1038/s41388-023-02801-8

為了驗證修飾後 miR-34a 的穩定性,作者將不同修飾程度的 miR-34a 浸泡在 50% 血清(serum)中,結果顯示FM-miR3-4a(全修飾的 miR-34a ) 具有較高的穩定性;UM-miR-34a(未修飾的 miR-34a)、與PM-miR-34a(部分修飾的 miR-34a)在浸泡 50%  均降解、在電泳跑膠會出現較多較小的鹼基數(圖三)。

圖三:在浸泡 50% 血清 0.1、1、6、12 和 24 小時後,UM-miR-34a(未修飾的 miR-34a)、PM-miR-34a(部分修飾的 miR-34a)與 FM-miR3-4a(全修飾的 miR-34a ) 的凝膠電泳結果。 圖片來源:https://doi.org/10.1038/s41388-023-02801-8

細胞實驗驗證:從基因到細胞表現

一、FM-miR-34a 具有基因靜默效果。

為了檢驗不同修飾的 miRNA 基因靜默效果,該團隊在 miR-34a 感測基因的下游連接了一段螢光素酶(luciferase),當 miR-34a 作用而發生基因靜默時,螢光就會減少(圖四)[4]。實驗結果顯示 PM-miR-34a 與 FM-miR-34a 都能引起基因靜默。該團隊也檢測了不同癌症細胞株的癌症標記基因,如MET、CD44,與 mRNA AXL、MET、SIRT1 的表現,發現 FM-miR-34a 與 PM-miR-34a 一樣能減少這些基因的表現。

圖四: 左圖:使用螢光素酶做 reporter 的實驗設計 右圖:螢光量化結果。FM-miR-34a 與 PM-miR-34a 螢光相比控制組(NC)都減少,顯示有基因靜默發生。 圖片來源: https://doi.org/10.1007/978-1-61779-083-6_11 https://doi.org/10.1038/s41388-023-02801-8

二、比較總轉錄本(Transcriptome)的抑制效果

FM-miR-34a 與 PM-mi-34a 具有相似的抑制效果,且 FM-miR-34a 的效果更強。

三、細胞增殖

此階段分為兩階段進行:首先使用癌細胞株檢驗 miR-34a 抑制細胞增殖與入侵的影響。FM-miR-34a  與 PM-miR-34a 都有抑制的效果,且這個效果僅存於癌細胞株,對正常細胞株沒有影響(圖五)。

圖五:PM-miR-34a 與 FM-miR-34a 相比控制組,可抑制癌細胞株增殖。 圖片來源: https://doi.org/10.1038/s41388-023-02801-8

第二部分則是將這些癌細胞株植入動物體中,觀察腫瘤的發展,結果顯示 FM-miR-34a 腫瘤發展較慢且較小(圖六)。

 

圖六:PM-miR-34a 與 FM-miR-34a 相比控制組,在小鼠異種異位移植實驗上,FM-miR-34a 有較好的抑制效果,腫瘤較小且發展較慢。 圖片來源: https://doi.org/10.1038/s41388-023-02801-8

四、機制驗證

為了確認FM-miR-34a 與原生 miRNA 使用同樣的 RISC 機制,作者們首先使用了免疫沉澱法(immunoprecipitation)沉澱 RISC 的主成分 Argonaute (Ago)後,在對其進行 qPCR 的量化,結果顯示 miRNA 均有成功與 Ago 結合並一同沉降(圖七);其次,作者在 Ago2 剔除(knock-down)的背景下檢視 FM-miR-34a 的基因靜默效果,結果顯示 FM-miR-34a 的作用需要 Ago2 的存在,顯示 FM-miR-34a 的作用機制與原生 miRNA 相似[5]。

圖七: 左圖:免疫沉澱法(immunoprecipitation)沉澱 RISC 的主成分 Argonaute (Ago)後,可將產物進行近一步的分析,如圖中的電泳、或本文使用 qPCR 進行量化。 右圖:量化結果顯示相比非特異性的 IgG 控制組,使用 Ago2 抗體沉澱的 RISC 上,均可以偵測到 miR34a、 PM-miR-34a 或 FM-miR-34a 片段,代表這些 miR-34a 們都有結合到 RISC 上。 圖片來源: https://doi.org/10.1007/978-1-4939-7540-2_11https://doi.org/10.1038/s41388-023-02801-8

動物實驗驗證

在動物實驗中,如何準確傳送 miRNA 至癌細胞成了另一個問題。

利用癌細胞會大量複製、需大量葉酸合成、會表現較高葉酸受體(folate receptor, FR)的特性,研究團隊將 miRNA 與葉酸(folate)連接在一起, miRNA 能與葉酸一同帶入癌細胞內,上演一齣木馬屠城記。結果顯示 FM-miR34a 能抑制腫瘤的生長;檢視基因表現亦可發現MET、AXL、與 CD44 等癌症基因顯著減少。安全性上,老鼠的體重並沒有顯著改變,顯見此傳遞策略並沒有影響正常細胞(圖八)。

圖八:在裸鼠上殖入帶螢光素酶的細胞作為 reporter,測試 miRNA 連接葉酸的傳遞效果。結果顯示 FM-FolamiR-34a (連接葉酸的全修飾 miR-34a )相比 PM-FolamiR-34a (連接葉酸的半修飾 miR-34a )與控制組,有較小的腫瘤與螢光量。 圖片來源: https://doi.org/10.1038/s41388-023-02801-8

本篇文章透過從細胞到動物實驗的驗證,研究團隊展示了其全修飾、雙股不對稱的 miRNA 設計與藥物傳遞策略,可以增進 miRNA 的穩定性、有效傳遞到癌細胞、並提升抗腫瘤效果,為 miRNA作為抗癌藥物的發展,開啟了新的想法與可能。

 

Main Article:
Abdelaal, A. M., Sohal, I. S., Iyer, S., Sudarshan, K., Kothandaraman, H., Lanman, N. A., Low, P. S., & Kasinski, A. L. (2023). A first-in-class fully modified version of miR-34a with outstanding stability, activity, and anti-tumor efficacy. Oncogene, 42(40), 2985–2999. https://doi.org/10.1038/s41388-023-02801-8

 

參考文獻:
1. Hermeking H. (2012). MicroRNAs in the p53 network: micromanagement of tumour suppression. Nature reviews. Cancer, 12(9), 613–626. https://doi.org/10.1038/nrc3318
2. Zhang, L., Liao, Y., & Tang, L. (2019). MicroRNA-34 family: a potential tumor suppressor and therapeutic candidate in cancer. Journal of experimental & clinical cancer research : CR, 38(1), 53. https://doi.org/10.1186/s13046-019-1059-5
3. Šponer, J., Mládek, A., Šponer, J. E., Svozil, D., Zgarbová, M., Banáš, P., Jurečka, P., & Otyepka, M. (2012). The DNA and RNA sugar-phosphate backbone emerges as the key player. An overview of quantum-chemical, structural biology and simulation studies. Physical chemistry chemical physics : PCCP, 14(44), 15257–15277. https://doi.org/10.1039/c2cp41987d
4. Tomasello, L., Cluts, L., & Croce, C. M. (2019). Experimental Validation of MicroRNA Targets: Luciferase Reporter Assay. Methods in molecular biology (Clifton, N.J.), 1970, 315–330. https://doi.org/10.1007/978-1-4939-9207-2_17
5. Yi T. (2018). Identifying RISC Components Using Ago2 Immunoprecipitation and Mass Spectrometry. Methods in molecular biology (Clifton, N.J.), 1720, 149–159. https://doi.org/10.1007/978-1-4939-7540-2_11

 

撰文|連盟家
審稿|林書岑

About the author

連 盟家

連 盟家

逃離臨床工作的牙醫師,現在每天看的老鼠比病人還多;念的叫口腔健康科學,卻潛心長骨發育、計算生物學和3D影像技術。

Leave a Comment